东皋公视角的伍子胥。
给自己的三十分钟挑战。
……并不成功呢。
他一睁眼就看见一轮满月。
然后是挚剑出鞘之声。心弦是绷紧的,因此他猛一翻身坐起,向窗外看去。
门外空地站着那人,布衣,持剑,竹一样瘦。
鹰爪似的手腕一翻,铜剑闪出一道月光。剑——不是好剑。钝了,锈了,脏了。
眼里的戾气磨得又快又亮,倒是比剑好得多。月亮底下,有火绽出来。
他披衣站起,竹榻吱呀一声。拿起燧石点灯时,手抖得厉害,打不出火星。他这才明白那人眼里不是火。没有火是冷的。
“明日……”他牙齿打战,仍颤抖着去擦那燧石,“要过昭关去。”
那人不答话。他不回头也知道是怎样的目光。两道眉毛,锋利得像竹叶。他还是擦不燃燧石,一声一声,如敲人骨。
“点什么灯!”
那人似乎恼了,掷出一句。他手一抖,燧石落在地上,滚了几圈,抖个不停。
他回头,把灯放在窗台。
那人正舞剑。那风声却断然不是舞,是杀人。杀什么人,他不必问。
“天冷。”
“有火。”
“火在何处?”
“天上。”
风声里,一问一答。天上只有月亮,硕大,冰凉。舞剑人低喝一声,身后竹影晃动。
那人几步上前,一挑,灯离了窗台,立在剑上。再往后收,灯捧在右手上,左手仍舞剑。
白色一片片飘落满地,分不清是月光还是雪。风大得紧,他叹口气,裹紧袍子。
舞剑人一个跨步,抛起灯台。他正要惊呼,哐当一声,灯台仍落在剑身上。
灯芯刺进月亮,哧,火起。
天上有火。
他这才看清。
大雪茫茫。那人鬓发已然全白,在脑后飘飘扬扬,竟有三千里之长。